Chapter I 征服者的騎弓
自從被席拉蒂爾強行喚醒後已經過了三個年頭，在我休眠的這五十年，世界變得不一樣了，從電視上的節目中可以看到過往的日本已經大樓林立，四處都是前所未聞的嶄新科技，不須郵差的電腦郵件讓人可以隔著海互傳訊息、巨大的空中巴士讓人只要一天就能飛往全世界各個國家、自衛隊要開著特殊的載具對抗巨大怪獸、一塊輕薄的鐵板就能夠裝進各式各樣的書籍、年輕人會穿著詭異至極的服裝在體育館外給人拍照……。
那已經不再是我所認識的日本，我所知道的東京府；反而是泰國的這座小鎮其慕克給我的感覺還更親近一點，這裡雖然也有一些新科技，但是絕大多數的地方跟以前並沒有太大的差異，過往的黑道仁俠作風在這裡還是行得通。
不過在這裡仍然有一點讓我相當困擾，除了白天凡人間彼此的鬥爭之外，夜幕落下後，同族間的鬥爭也不少，席拉蒂爾那次已經飽嘗教訓，即使我的身手並沒有明顯的退步，但是想要憑此來對抗同族，恐怕還是力有未逮。
為此，我來到了這間招牌上寫著傑夫緹的古董店，要不是沒得選擇，我絕對不會踏進這個地方。
「克里夫，你有沒有辦法幫我打造一把能夠傷害血族的刀？」
瑟羅‧克里夫，以血族之血換取青春活力卻又不讓自己轉生的謎之情報商，跟他打交道的人下至市井小民，上至血族親王，由於和所有血族盟黨高層都有接觸，在這裡敢跟他作對不是白痴就是初來乍到搞不清楚狀況的外地人。
「我的樣子看起來像鐵匠嗎？」克里夫頭也不回，沒好氣地回話。
「你雖然不是鐵匠，但是要說有辦法弄到這種東西，大概就是你了。」
「問題是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你們血族不是自己研究出一套對抗同族的武術了嗎？」
「就是因為我被判定資質不足不予傳授，不然哪需要這麼麻煩！」
光是想起學習秘傳武術耗費大量精神，最後卻被那位師範認定資質太差不予教導的事情我就有氣，好歹我也將北辰一刀流修習到免許皆傳的程度了，對武術絕對不是一無所知，到底是怎麼回事？
無論如何，我都需要另尋可行的手段，只得一五一十地把這個窘況向克里夫坦白。
聽完我的困擾之後，克里夫說：「七天後在碼頭那邊有一場走私交易，我要裡面的古董騎弓，把東西帶來我就幫你搞定刀子的事情。」
雖然知道克里夫交代的事情必定很難辦，不過也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了。
花了六天的時間奔波，走私的古董騎弓據稱是成吉思汗的所有物，這種五百年前的古董弓要拿來射箭大概是不行了，在拍賣會上卻被炒作哄抬到了美金六千萬，考慮到東西的價值，盯上他的組織團體應該不少，不過狀況仍然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嚴峻許多。
義王派，其慕克三大黑幫之一，主要成員都是韓國的黑手黨，作風強硬。
泰國軍方，實際做事跟黑道沒兩樣的傢伙，吃人不吐骨頭又裝模作樣的噁心鬼。
螺旋教派，信奉德古拉的血族團體，人數不多，行蹤隱密。
聖槍教團，信奉上帝的血族團體，深信血族的詛咒源自於殺害耶穌基督的隆吉奴斯。
光是其慕克這邊就有四個團體在打古董弓的主義，國外的還有義大利黑手黨、蒙古的喇嘛、以及我們最不想碰到的聖殿騎士，原本還打算利用艾瑞尼歐來搭上線，結果那個頑固的傢伙自信滿滿的不把這些團體當一回事，得到的消息僅有賣家請來了黑水傭兵當護衛，守備森嚴，這下子究竟該怎麼辦呢？
＊ ＊ ＊ ＊
三月的海風徐徐吹來，冰冷黏膩的感覺不是很舒服，不過卻會讓人回想起當年與丈夫彌太郎一同逃離即將捲入戰火的上海時那種緊張萬分的心情，只要一個環節錯了，立刻就會被情報部的人逮捕……
我搖了搖頭，甩去腦海中浮現的回憶，現在並不是能夠讓我悠哉的緬懷過去的時候。
為了方便行動，現在身上穿著的是緊身夜行衣，臉也蒙了起來，背上還掛著使用至今的武士刀，若是在外人的眼中看來，我這打扮恐怕就像是忍者吧，就連腰間的布袋裡裝著的都是過去從那些武士跟大名身上聽來的煙霧彈跟閃光彈，由於記憶久遠故效果不能保證，但是總比甚麼都沒準備要好。
預約交易的時間是十二點，現在時間十一點，不過已經可以聽到轟隆轟隆的炮火聲，看樣子泰國海軍的人已經出手了，距離護送的人順利過來應該還有一點時間可以準備。
這時候，突然有一股味道喚醒了深藏在內心的獸性，就算再過一百年我也無法忘記她 ─ 瑟希托恩‧阿思嘉，五十年前就是在她的計謀之下，我和彌太郎被捲入泰國黑幫的糾紛，最後彌太郎遭殺害，我則是因為痛苦而陷入長時間的休眠。
我隨著味道尾隨而上，她穿著便宜的套裝走進碼頭區的一間倉庫，這時候跑到這邊來，難道說運送貨物的事情她也有份？該不會現在在海上開火的船隻只是誘餌，實際上早就由其他人把貨物藏在這邊等著交易了吧！
立刻一刀殺了阿思嘉的衝動和奪取古董這兩件事實在難以決定，只見阿思嘉爬進一台本田的廂型車之後就完全消失了，想必這是運用了＂Mekhet＂一族的隱形能力，我也只得將注意力集中在雙眼，強化自己的五感來嘗試找出她的身影。
可是阿思嘉的身影還沒找出來，卻率先感覺到附近又有同族在走動，目的地似乎也是這座倉庫，不得已，只能先躲起來，我挑了個在車內的阿思嘉應該難以注意到的角落躲起來，同時避免被另外兩人發現。
走進倉庫裡的一男一女似乎沒有察覺到我躲在這裡，而是逕自在倉庫的貨物堆裡東翻西找，最後來到了那部本田廂型車這邊，看起來應該是跟阿思嘉約在這邊碰面。
「大小姐，找到車子了。」
「嗯，不愧是悠一，辛苦你了。」
說話的人是用日語，走路時踏步有西裝皮鞋特有聲響的那位應該是護衛，另外一位穿著低跟涼鞋的應該就是那位大小姐，她在走路的時候隱約可以聽見走路時武士刀跟刀鞘碰撞的聲響。
正當男生走到廂型車旁邊準備要開門的時候，被稱為大小姐的女性低聲說：『有異狀。』
「是誰躲在這裡！」護衛聽到後立刻從懷裡掏出了甚麼，有淡淡的煙硝味，應該是手槍，同一時間女生也把手搭在劍柄上。
接著，後座的車門打了開來，阿思嘉不急不徐地說：「淺上小姐還真的是說對了，恣意妄為的大小姐，絕對不會乖乖的碼頭等著會面，不過我原以為京都的那位大人送過來的是兩個乳臭未乾的雜魚，看樣子雖然乳臭未乾，不過似乎還有點用處。」
淺上？京都？日本那邊派人過來究竟有甚麼目的？是為了古董弓？還是……
年輕的女性哼了一聲，「還不知閣下大名是？」
「我是瑟希托恩‧阿思嘉，負責跟你們接頭的人，沒別的事要問就快點上車，這裡馬上就要發生大事……噢，不對，應該說已經發生了。」
突如其來的訊息太多，一時之間難以判斷到底怎麼回事，眼看著她們就要走了，車上到底有甚麼東西？她們跟古董弓究竟有沒有關？
時間不等人，名叫悠一的男性上了前座發動車子，我無暇多想，立刻將點燃的煙霧彈滾往倒車中的廂型車底下，藉著煙霧的掩護，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去打開廂型車的後門，該死！甚麼都沒有！失算了！
「是誰！！」護衛立刻持槍衝下車來，阿思嘉顯然察覺了我的氣息，大小姐也跳出車外，拔刀砍向後方，但是卻完全沒有人站在這裡。
「外面，那個人就是千葉綾乃。」
我雖然在她們正要下車的那一刻就鼓足全身的血液，風一般的逃出倉庫並躲起來，不過還是被阿思嘉察覺了，一男一女立刻追向我躲藏的位置，原本還打算先躲起來等她們離去，看樣子現在唯一的脫身方式就是使盡全力地逃離現場。
腹部、大腿、小腿、腳掌，瞬間這些部位的肌肉被強制性的灌入濃厚而綿密的血液精華，讓身體爆發出驚人的速度，以我目前對這個能力的掌握程度，瞬間速度大約是時速100km，雖然沒辦法持續太久，不過要甩開她們並不困難，護衛象徵性地開了幾槍便放棄，顯然自知想追上我是不可能的。
行蹤曝光加上浪費血液，之後的行動還額外增加被追殺的風險，情況真是糟透了。
＊ ＊ ＊ ＊
逃離碼頭區之後不久，一股極為強大的魔力波動在北方散播開來，不時還傳出陣陣槍響，如果說古董騎弓蘊含著強大的魔力，這或許這就是這麼多團體之所以爭奪它的緣由，為避免落入其他人手中，我加緊腳步趕往魔力散播的源頭。
在一塊空地上，四名穿著深紅色袈裟的喇嘛跟身穿西裝手拿長劍的歐洲人擋著去路，與四名血族對峙著，為首的是撲克臉的聖槍教團副團長羅莉‧雷克斯，她以頗為不屑的口氣說：「哼，聖殿騎士竟然會跟蒙古人聯手，這是打哪來的國際笑話，聰明的話就快把箱子交出來，這樣我還可以饒你一命。」
「廢話少說，對付你們這些吸血活屍，再多的幫手也不為過，舉劍！」
四名穿著西裝的聖殿騎士雙手握著長劍，齊聲大喊：『Que la flamme de St. George brûle tous les maux！！』，隨著祝禱的咒語完成，他們手裡的長劍燃起了熊熊烈火，那是凡人們從古至今對付吾等血族最強大的利器，名為智慧的火焰。
同時，後面的蒙古喇嘛手持獨鈷杵，口唸真言：『囊摩悉底悉底蘇悉底悉底伽羅羅耶俱琰參摩摩悉利阿闍麼悉底娑哇咯！！』，雖然不知道他究竟嘰哩咕嚕的念了些甚麼東西，但是卻立刻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正在限制我的行動，聖槍教團的四人看起來也受到影響，雷克斯甚至單膝跪在地上，要用手中那把雙手劍勉強撐著才沒有倒下，這些凡人喇嘛幾時擁有這麼強大的咒力了？
「聖槍教團副團長，看樣子這是我們暫時聯手的時候了，箱子在哪裡？」
「哼！這該死的咒縛！」雷克斯並沒有理會我的提議，只是奮力抵抗加壓在她身上的咒力，看來暫時是動彈不得。
無暇多想，聖殿騎士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兩人揮刀斬向雷克斯，和她身邊的護衛戰成一團，另外兩人則朝我殺了過來。
長劍上的火焰觸動著內心的野獸，狂怒而躁動的情緒一湧而上，我得咬緊牙關才能夠讓身體照自己的意識行動；劍上的火焰很可怕，但是使劍的人技術並沒有這麼高超，我踏步向前並旋轉身體，以一吋之隔避開了刀鋒以及火焰，同時拔刀而出，在它們的肩膀上留下一道傷痕，隨即右腳使勁往地上一蹬，穿過兩名騎士的包夾後以突刺打倒一名沒能反應過來的蒙古喇嘛。
只要把這些喇嘛幹掉，雷克斯等人就能夠應戰，屆時這些聖殿騎士的威脅就沒有這麼大，只可惜天不從人願，剩餘的三名喇嘛很有條理地退開來繼續使出束縛真言壓制我的行動，聖殿騎士察覺目前狀況下我的威脅遠比雷克斯要大得多，以四人組成的方陣阻去我的去路。
聖殿騎士組成的戰圈愈縮愈小，此時我已經很難避開那些長劍，肌膚逐漸被火焰燒傷，頭髮上也傳來燒焦味，屋漏偏逢連夜雨，剛剛碰到的阿思嘉和那兩名年輕男女竟然硬生生地追了上來，拿武士刀的瘋女人不顧身上受到咒縛影響，一下車就直直地朝著我刺將上來，多虧了她的亂入，反而打亂了騎士們的陣型，讓我有機可趁拔腿就逃。
逃離了危險的戰場後，雷克斯所在的方向隨即傳出聖殿騎士們的慘叫聲，這時我才醒悟，原來剛剛她根本只是在故意示弱，想要藉機把隸屬於孔雀王座的我給剷除掉，既然我已經跑了那就不需要隱瞞實力，上當了。
消耗掉這麼多精力和血液，此時已經顧不得這麼多，路上隨手抓來幾個黑水傭兵後張嘴就咬，這時候一名路邊的血族眼睜睜地看著我滿嘴是血，顯得相當驚訝，卻又不曉得該說些甚麼，大概是新人吧，怎麼最近這麼多生面孔跑來其慕克？
「新人？記得到了其慕克之後還想混下去就先拜見聖王陛下。」語畢，我便拋下失去意識的黑水傭兵跟滿臉疑惑的生面孔，繼續趕往另一團人的方向，希望這次真的是護送隊，我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和其他人戰鬥了。
疾馳一陣子之後，可以看到不遠處一台悍馬車上載著聖殿騎士、蒙古喇嘛、黑水傭兵三方勢力，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固定在車上的大型鐵箱，他們為了保護箱子而跟旁邊的血族纏鬥中，對手是組成戰線相互支援的三名年輕血族，不知道他們又是哪個勢力的？從目前見過的人來推測的話，或許是螺旋教派？
「快開車！別跟他們糾纏！」一名黑水傭兵大吼著把隊友護送上駕駛座，雖然沒多久便遭到殺害不過至少順利爭取了時間，那三名年輕血族似乎不擅長高速移動的異能，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悍馬車將他們甩下。
這時一名身穿緊身衣的女性血族騎著機車從草叢裡衝出來，看起來又是打算爭奪古董的人，不過唯獨她看起來有點面熟，應該是那名一年前抵達其慕克的新進血族，名叫卓卡，又是一個追著席拉蒂爾屁股走的人，當時就是由我領著她去晉見聖王，晉見完畢後我有告訴她艾瑞尼歐的事。
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我大吼一聲叫卓卡準備接應，同時發動異能，徒步追上還沒加速到最高速的悍馬車，我猛力一拉卻發現箱子太重，一個人根本拿不動，護衛團這時才發覺有人跑上車，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這是賞你們的。」，我拋下事先點燃的燃燒彈，這又被稱作摩洛托夫雞尾酒，放火可不是你們聖殿騎士的專利。
轟的一聲，裝著化學藥劑的瓶子就在車上炸裂開來，火焰猛烈地燃燒著，車後的人只得各自跳車，我則是在爆發之前便跳下悍馬車，在卓卡的協助下安全著地，不過該死的喇嘛不顧自己灰頭土臉也要拼命地唸誦真言阻止我們，由於之前的戰鬥消耗掉太多精力，幸好卓卡在感受到壓力的同時把車子停下來，不然我就要摔下去了。
「你怎麼了？」
「那些喇嘛會用咒力限制我們的行動，只要脫離咒圈應該就沒事了。」
「把手伸出來，這樣我沒辦法騎車。」
「啊？」我露出疑惑的表情，不過還是依言將手遞出去，想不到她張嘴一咬把我的手強行固定住之後便催鼓油門衝了出去，追上著了火後急速奔馳的悍馬車。
正當我以為對手都被甩開，剩下的問題只有如何從大火中把箱子拿出來的時候，一個人影從空中如同老鷹捕捉獵物般的俯衝下來，徒手打爆了悍馬車的輪胎，少掉一邊輪胎的悍馬車不受控制的撞向我們，卓卡見狀立刻猛催油門後一記甩尾順利躲開被捲入車貨的危機。
『怎麼還有敵人啊……。』我不禁嘆了口氣，就算最後順利奪得箱子，以遭逢的危機而言這筆交易一點都不划算。
「大姊姊們，請把箱子留下來吧。」一位看似小男孩的血族背上長著翅膀，正在空中飛舞著，他一邊嘻笑一邊舔著手中爪子的模樣看了讓人全身都要起雞皮疙瘩。
「哼，新進血族連聖王陛下都沒覲見就想搶祂要的東西，無禮也該有個限度。」
「哦？是嗎？那麼我到時候再親自把箱子送過去給祂就好啦，正好當見面禮。」小鬼嘻皮笑臉的說，看樣子搬出聖王的名諱來唬人對這種新來的沒有用啊。
失去一個輪胎翻倒在地上的悍馬車，由於先前的火勢還沒熄滅，油箱破損之後便整台車轟的一聲劃為火球炸開來，卓卡跟小鬼同時衝向車子，打算趁機搶奪箱子，眼看著卓卡差幾公分就要被小鬼的爪子割傷時，我一刀砍向小鬼的翅膀，逼得他不得不退開來。
小鬼衡量了一下，單以武力似乎難以取勝，於是開始釋放出＂Gangrel＂一族特有的凜冽殺氣，想要以氣勢將我逼退，由於我休眠時間稍長，對於這種形式的對決反而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這時候卓卡出手接替了我的位置，同樣釋放出＂Deava＂一族特有的魅惑氣息，雙方的氣勢激烈的碰撞著，我則趁這個機會忍著強烈的火焰跟高溫，順利把箱子拖了出來。
「小鬼，想要這東西，之後自己去黑市上花錢買，你們拜德古拉的人向來不缺錢。」我跟卓卡邊說邊小心翼翼地回到機車旁，天上的小鬼原本還要趁機俯衝下來搶走箱子，不過卻被我拋出的燃燒彈給逼退，不得不以細長的尾巴將瓶子擊落，趁著這個空檔，我們便催鼓油門把距離拉開了。
騎了一段距離來到卓卡他們約定好的廢棄大樓，與艾瑞尼歐打過照面之後總算是放下心中一塊大石，原來這傢伙事前以護衛的身分在海上確保能把東西送過來，再讓卓卡得知護衛路線前來奪取，不過按照那個陣仗，要是我沒出手干預，卓卡恐怕也很難奪得箱子，艾瑞尼歐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點頭默許我的協助，便將貨物搬上車駛往舊城區。
＊ ＊ ＊ ＊
艾瑞尼歐負責開車，我在後座看著箱子，卓卡則騎著機車跟在旁邊，雖然沒有表示，不過接二連三的突發狀況也讓她滿臉疲態。
「艾瑞尼歐，你知道那個吝嗇鬼古董商吧？等等先把車開去那邊。」
「你背後的老闆原來是他？膽子真大啊。」
「這也是情非得已，你們的買家出價多少，我等等用來坑他一筆。」
「嗯……四千萬美金。」艾瑞尼歐想了想，似乎是在考量這筆交易划不划算。
我應了一聲便拿出艾瑞尼歐先前幫我辦的蘋果手機，打電話給克里夫。
「喂，克里夫，東西到手了，但是難度也未免太高，現在後面還有七個團體在追我們，你出個價吧，不然我沒辦法把東西送去給你。」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探過我的底嗎？自己解決！你為了情報害我現在很難搞！人人都知道我想要古董弓！』克里夫大吼著講完後就掛斷電話，先前為了探聽情報故意釋出的消息想不到卻遭到苦果。
不顧艾瑞尼歐從後照鏡傳過來的懷疑眼神，我再一次回電給克里夫：「四千萬美金，沒有這個金額東西就沒辦法送過去。」
（雖然這樣很可能自己拿不到多少錢，不過也只得這樣了，弄到一把能夠傷害血族的武器遠比一兩千萬美金要來得有價值，有些東西是金錢難以衡量的。），我一邊安慰自己一邊跟克里夫談判，但是他顯然手上拿不出這麼多現金。
「老闆你把我們當白痴嗎？你根本不缺錢吧！要不然這樣好了，就用等值的物品來交換，相信這樣其他人還能夠接受，你仔細考慮一下吧。」語畢，這次換我掛斷電話。
「談判怎麼樣了？」艾瑞尼歐明知故問，顯然是知道價格談不攏。
「你有需要甚麼樣的煉金物品嗎？像是可以對付血族的物品或是抵抗血族異能之類的護身符？你不是還要對付你們家老鬼？」我沒有正面回應艾瑞尼歐的詢問，反而以問題來確認他的想法，如果他有想要的東西或許可以把價格稍稍壓低一點，最起碼這樣還能達成我的目地。
「那也得先找到他啊。」艾瑞尼歐不禁露出一絲苦笑，看樣子這三年來應該毫無所獲。
「那你又是為了甚麼去找那個老奸巨猾的傢伙？」
我聳一聳肩，「這還不都是為了增強自己的實力？不然光憑這把刀實在難以跟同族的人對抗，話說回來，你跟卓卡不都在找席拉蒂爾，還是沒半點消息？」
「克里夫那個傢伙我可是避之唯恐不及，雖然他手上搞不好弄得到老不死的下落，但是情報的代價我根本付不起。」艾瑞尼歐嘆了口氣。
「醜話說在前頭，為了這東西我的老闆已經付了一成訂金，如果你要不到個好價格就甭想了，我可不想把信譽賠在無聊的友情上，當然，東西賣掉後扣掉開銷，賞金不會少了你那份。」
「那就太好了，我可不想血本無歸。」我裝出一副坦然接受的樣子，輕鬆地回應著。
天平的一邊是四千萬美金、艾瑞尼歐的信譽、兩人的信賴、彌太郎故居；另一邊則是殺夫之仇、眼前的危機、大量的新進血族、以及金錢的價值，我到底該如何抉擇？
我已經做了一整晚的錯誤決定，這次，願上天保佑，希望我能夠做出不會後悔的決定。
不，自從我轉生之後，就已經成了上天不會保佑的存在，既然如此……我願意為了仇恨化作惡鬼。
『擦』的一聲，我趁著艾瑞尼歐轉彎時視線飄移的空檔拔出刀來，瞄準心臟，一刀將人和車子座墊一同刺穿，「艾瑞尼歐，你說的沒錯，我也不會把我的未來賠在無聊的友情上，抱歉了。」
時間已經接近清晨，我刺穿了艾瑞尼歐的心臟後便一腳將他踹下車，他所受到的傷害雖然不會致死，但是短時間之內無法清醒，卓卡要是不照顧他，太陽出來後艾瑞尼歐便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車子左右晃了幾下後我重新握緊方向盤，將車子開向古董店。
我一邊開車一邊拿出手機回電給克里夫，「礙事的人幹掉了，快準備接應！」
只要卓卡沒這麼無情，我想艾瑞尼歐應該會沒事的，現在還是交貨要緊。
遵照克里夫的指示，我將車子停到約定的房子，總算順利把這個人人覬覦的古董騎弓交到他手中，他滿意的點點頭，「天快亮了，後天晚上帶著刀子過來。」
離開古董店後，背叛他人的焦躁、悔恨、痛苦等強烈的負面情感如同炸彈般的爆發開來，接連對抗火焰、真言、生命危險之後，腹中還不時傳來強烈的飢餓感，我的意志力已經快要壓抑不住內心的那頭野獸了。
我徬徨無助的走在街上，這時一名泰國的青年正好夜遊歸來，看到他上樓走進自己的房間，我也不知不覺地跟了進去，關上門後房內傳來幾聲愉悅的嬌喘，這位無辜的青年卻再也看不到明日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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